陪伴是給孩子最好的禮物

依照約定的時間，我來到診所門口。

這是兩年來，第一次踏進牙科檢查已隱隱作痛了幾天的牙齒，

不禁感嘆，媽媽這份工作，是由不斷地犧牲而堆積出如沙漏般細小的成果。

昨日，號稱每次下廚都會有意外驚喜的婆婆，

花了半晌時間燉了一鍋佐以蕃茄及杏鮑菇的紅燒牛肉湯，

吃過這道家常料理的人總是對這濃純的味道難以忘懷。

我在房間陪伴孩子的同時，光聞撲鼻而來的濃郁香氣，

五臟六腑早已按耐不住接受供奉的情緒，

在軀殼裡唱著不成韻律的刺耳樂章，

上桌的那一刻，終於得到釋放。

在一口濃湯、一口頗富嚼勁的黃牛肉之後，

已經腫脹了兩天的牙肉，非但沒有得到緩解，

更是變本加厲的把牛肉的粗曠纖維緊緊的卡在兩顆臼齒中間的緊密縫隙，

觸動了連接大腦的疼痛神經，這才意識到，已經到了非看牙醫不可的緊要關頭了。

臨行前，擔心那懂得察言觀色的女兒因找不到媽媽而焦躁，

我屈著膝把眼睛的高度對著女兒的高度，跟她說：「媽媽牙齒痛痛，要去看醫生了！」

聰明伶巧的女兒立刻用那悲天憫人的無邪眼神對著我說：「媽媽，沒關係！妳要勇敢一點喔！

吃完藥藥一下子就不痛了，我會在旁邊陪妳。」

在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的我，彷彿一時間忘記了疼痛帶給我的不適感，

並暗自為女兒的同情心感到十足的欣慰，

雖然這都是模仿我的口氣說的話，卻也再次證明平日身教的影響是多麼具有力道。

「上一次看牙是98年的事了」，

邱醫師一手拿著X光片，同時看著病歷上記載的病史。

的確，那一年是生完女兒後，因蛀牙而上門求診，

這一次，是生完兒子後，再度因為同一顆牙與邱醫師碰面。

經驗老道的他很快就判定起因是上次填補樹脂的過程中，

不慎讓口水滲入牙齒，造成牙材受潮形成了一個空洞，

使得食物殘渣有機會在「夾縫中生存」，才讓牙肉因發炎而腫脹。

「沒問題！我立刻幫妳重補。」

邱醫師在確定病因後，拾起那些冰冷的鋼製鑽頭，

迅速的在黑白相間的一立方公分空間裡，像重整房子般，

先是拆了原先的水泥，並清潔週邊環境後，把新的樹脂給填上了，

就這樣簡單的過程，解決了困擾我幾天的牙痛問題。

雖然嘴裡沒有對他說出感謝的話，心裡卻為這能夠體諒一個連看牙都成問題的母親，

挪出時間接受我的預約，而默默感激著。

昨天，電話打遍了離家五百公尺內的牙醫診所，

沒有一家能立刻為我看牙，最快也要四天後，

我納悶著明明是身在便利的台灣，而非美國啊！

回到家時，幸好才九點半，剛好趕上孩子入睡的時間。

與他們分開也不過半個小時，看我進了房門卻有如半世紀沒見面似的，

圍繞在我的身旁滔滔不絕的講話，兒子甚至直接黏在我懷裡捨不得放開。

女兒一見到我，知道我已看完醫生，立刻對我豎著拇指，說：「媽媽，妳好棒喔！」

今晚，我沐浴在濃濃的幸福味道中，裹上用愛做成的浴衣，與孩子們一起夢遊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