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里長的建議,讓孩子自由在公園的那端隨同伴玩樂,為了改善體質,我得踩上這一隅的健身器材,替往後可能還有三四十年光景在地球上生存著的破爛身體找一劑可以舒服一點的生活方式---運動。

 

左腳與右腳一前一後的以不改變經度之姿規律的活動著,一開始還學被罰站的佐弟一樣數著「1234…」大概五十下之後就懶得往下計數了,想,就等著流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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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以前,我總習慣在走進公園後,往孩子多的那個區塊停留、駐足、然後見到熟識的面孔後倚靠著坐下,那是因為曾經安妮害怕面對人群,曾經佐弟到了分離焦慮的年紀,在投注以耐心並花上數百個日子的時間陪伴下,從姊弟倆的行為明確的告訴我:「媽媽,你放心自己玩吧!我們可以跟朋友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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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薇薇來了、又嘉來了、欣寶來了,他們交換鞋子、互贈花朵、帶去的腳踏車也可以共享,我呢,在遠遠的東方用眼睛來關注孩子們,自在的也努力的讓手阿腳阿活絡起來,耳朵呢,倒是沒有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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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裡的健身器材約有六座,在我隔壁的那張像極了腳踏車形狀的器材上,坐了一位帶著球帽的老先生,我想,大概像哈克爺爺那樣愛幻想的年紀吧!陪伴在側的,是一個髮也花白帶著眼鏡有著斯文氣質的先生,大概,是剛剛退休的公務員吧!他喊老先生:「爸爸,動一動啊!」我回過頭,對他笑了一笑,覺得,他和煦的態度把我給吸引住了,是一個八十八歲的老人哪,照顧起來可不輕鬆哪!

 

我說:「不容易呢,你很有耐心。」

斯文先生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微笑,說聲:「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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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我的不讓腳下的健身器材稍作停頓,他們,已經移步往下一個器材走去,是可以讓腰部扭動的健身器。那老先生讓兒子小心翼翼的攙扶上了直徑約二十公分的圓盤,沒有一點點抗拒,反倒是像是剛學步的幼兒一樣,在斯文先生細心的保護下努力的完成運動的動作,只是,老先生已經漸漸失去叛逆的能力,然而,對於學步兒來說,下一個階段正是學習叛逆的開始,老人與小孩即將走上的路,一個是失去智力,一個是擁有智力。

 

他說:「哇!今天做了八下了,你好棒喔!」

是的,他真誠的對老父親發出讚美與鼓勵之語,就像,我們對待宛如天使般的孩子一樣,我看見了世界上最美麗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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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家鄉的哈克爺爺與李秀奶奶,他們,也差不多是這樣的年紀啊!我感覺到自己的無能,每天太陽升起與落下,我陪伴著的是安妮與佐弟,每天的太陽升起與落下,爺爺奶奶面對的是無盡無窮的嘆息,我,到底能夠為他們再做些什麼?

 

不孝啊!

 

那個五歲的女孩,曾經是他們日以繼夜付出精神與體力,上了學、離了家、結了婚,然後在遙遠的異鄉成了一個母親,用李秀奶奶曾經對待她的那種方式,仁慈卻有原則的教養著一雙兒女,然而,對於這樣一步一步往人生的終點走去的蹣跚步履,女孩,到底能用什麼回饋呢?

 

大概,是一通漫無主題的問候電話,或者,找個育兒的空檔回鄉去看看他們吧!

 

忽然,我想著,女孩的父親,不也是像那位頂著灰白髮斯的斯文先生對待他的老父那樣,包容著自己的父母,用老萊子那樣的身段向亦為母親的李秀奶奶撒嬌嗎!

 

公園裡,有兩個世界,有孩子的那邊,處處有陽光;另一個同樣有助行工具湊合而成的世界裡,其實不單是灰暗的光芒,偶爾,也瞧見那一絲一縷的溫柔,給我們生活上的感動。

 

老人就像小孩,同樣需要家人陪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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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zou 安佐的媽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